莫呈川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就坐在那儿,幽幽地盯着莫呈川看。过会儿坐不住了,拿出手机来开始真情实感地求助网络,为什么想听一句告白就那么难。
网上有很多相关的情感问答和软文,关棠一个个点进去,认认真真地浏览一通,顺着推荐的关键词一顿点,最后不知怎么,又落到了星座分析上。
然后关棠不出意外地发现,那些打死也不会说我爱你的星座,处女座总是能排上前三……
莫呈川一边收拾行李,另一边还掐着表一样帮他换冰袋,提醒他:“别动,别把腿放下来。”
关棠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传统”“固执”“死要面子”“心甘情愿为人做事,却又不愿意叫人知道自己真实的情感”,心情复杂。
关棠,男,一个原本从不相信星座的糙汉,遇到莫呈川之后,被网友们忽悠得开始越来越觉得,没错,就是这样,简直太神奇了。
人们在无望的时候,就会求助于神学,关棠从各种软文里获得了安慰,又默默放下了手机。
心情还是有点低落。
但莫呈川就跟看不见一样,帮关棠收拾了行李,又把人打包回了家。关棠沉浸在起码要被人追两年的忧郁中不可自拔,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跟莫呈川较这个劲呢?明明早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如果又是他让步,那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关棠一时觉得反正已经决定吃这颗回头草了,没必要再多矫情这一步,不仅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影响心情,一时又觉得这根本是原则问题,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不合拍的地方,但总不能只让他去适应莫呈川,反过来却行不通。
就这么两边来回拉扯,关棠一直纠结到了晚上睡觉,才发现莫呈川家只有一张床。
他坐在床上,莫呈川拿了枕头来给他垫脚,他就幽幽地盯着莫呈川看,恨不得透过这人正人君子的外表,看穿他那颗乌漆嘛黑的心。
结果莫呈川说:“我睡沙发。”说完就真抱着枕头被子出去了。
关棠这下彻底失眠了。
这床上全是莫呈川身上的气味,淡淡的,说不上来具体是一种什么味道,不算难闻,但也不属于某种香味儿。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男人身上独有的荷尔蒙味儿,在暗夜里无声地彰显着存在感。
关棠更加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试图离这种味道远一点,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瞪天花板,结果憋得不行,一松手,味道跟着空气一起猛然涌进鼻腔,一时间更加清晰了起来,几乎是哐哐往他的神经上撞。
他气闷地捶了一下床,还得把控着力道。
不知是不是这点动静被外头听到了,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关棠闭着眼睛装睡,感受着某人一步步走近,把团在一旁的小毯子重新盖到他的肚子上,给他换了冰袋,然后又把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歪的枕头重新摆正,以免他一脚把垫着的枕头给踹下去。做完这些,某人又走出去了,轻轻地关上了门。
关棠怕有诈,又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半天听不到动静,等着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真的睡着了。
倒是莫呈川,几乎一晚上没睡好,总担心关棠睡觉不老实,怕他把扭伤的脚又给抻着了。期间几次进房间里去检查他的睡觉情况,顺便给他换冰袋。
第二天一早,关棠又生龙活虎了,好似把所有的纠结都留在了昨夜的梦里。也不知是不是新到了一个环境,连生物钟都与往常不同,不等莫呈川叫他就睁眼醒了。
关棠醒来后,在床上干躺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下床,一蹦一蹦的去卫生间放水,顺便刷牙洗脸。等做完这一切,再一蹦一蹦地出了房门,到了客厅,终于发现这房里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莫呈川?”关棠叫道。
客厅、餐厅、厨房、书房……四处都没有人回应,关棠挠了挠头,准备蹦回去找手机给莫呈川打电话。
才蹦了没几步,莫呈川就回来了,一进门撞见关棠金鸡独立一般站在客厅里,还有些意料之外的样子:“醒了?”
“你一大早的去哪儿了?”关棠问,顺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架势十足地指挥莫呈川:“帮我把房里的手机拿出来。”
莫呈川说:“买了点东西。”
关棠点了点头,继续摆出架势道:“我要吃小馄饨,不要速冻的,要现包的。”
“你想吃速冻的也没有。”莫呈川把手机找出来递给他,又给他敷上新的冰袋,言简意赅道:“等着。”
关棠冲着莫呈川的背影说:“快点啊。”等看着莫呈川进了厨房,关棠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十分自得的样子。
既然不会说,那就多做一点好了。
关棠自觉找到了第三条解决办法,翘着一条腿,无所事事地开始刷微博,时不时抬眼瞄莫呈川一下,觉得生活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