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若她肯留下,张家和王家便认可了她和谨言的关系;若她不能留下,眼下死皮赖脸待在这算什么?
观棋抬头、转脸,眼神锐利地盯着王墨。
王墨依旧是笑吟吟的,坦荡荡地看着观棋。
谨言察觉她们之间暗流汹涌、悍然相碰的诡谲气氛,心里很不悦。他没来由地想起鄢苓,生恐王墨也像鄢苓一样替他主张,坚定道:“我要李姑娘陪我!”
王墨丝毫不恼,不疾不徐上前,微微俯身,用帕子将他嘴角一点药汁擦去,道:“表哥这是饮鸩止渴。”
满心坚定的张谨言听了这话,再触及王墨明亮犀利的、带着质询的目光,也怔住了——是啊,“李姑娘”纵能陪得了他一时,还能陪得了他一世?
他很想耍脾气任性一回。
可是,他现是三军统帅。
这件事不仅干系到他和“李菡瑶”之间的感情,更干系双方立场和未来,他怎敢任性?
又怎能任性!
观棋忽然起身,把碗往张菡手里一塞,然后对谨言微笑道:“请世子好好歇息。我先去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谨言感到心揪紧地疼痛。
观棋毅然转身出去了。
谨言想追随她的背影而不得,因为张菡走过来,挡住他的视线。张菡在观棋坐过的小杌子上坐下,舀了碗里最后一点药汁,送到堂兄嘴边。
谨言木然张嘴。
张菡喂了进去。
谨言木然不知吞咽,那药汁灌进喉咙,呛入气管,惹得他大咳起来。他身子还虚弱,禁不起这惊天动地的咳,身子都佝偻成一团,脸也皱成一团,眼泪都下来了,痛苦地呻吟,“好……苦!”刚才明明不苦的。
张菡吓得不知所措。她再是千金小姐不会伺候人,也不至于连喂药都喂不好,可是“李姑娘”刚走,她就把世子哥哥折腾成这样,怎不惶恐?
众姐妹都慌了。
王墨镇定道:“倒水来。”
又让另一妹妹拿蜜饯来。
她自己则轻轻地拍着谨言后背,帮谨言顺气。等谨言咳嗽得缓和些,才轻轻扶起他上身,接过张菡递来的水,伺候谨言漱口,然后又喂了一粒蜜饯。
谨言嘴里含着蜜饯,丝毫不觉甜,满嘴满心都是苦味;看着一群妹妹聚在床前,也没了先前的精神,也没了笑容,觉得世界都灰暗无趣了。
李妹妹并非妹妹。
这几个只是妹妹!
没法代替的。
谨言盯着王墨,毫不掩饰自己的怨念:为什么要为难李姑娘?为什么要棒打鸳鸯?
王墨温柔地替他掖被子。
谨言面无表情道:“我要歇息了。”
他无情地赶人了。
王墨轻笑道:“好。”
遂转身冲大家使眼色。
张菡等无声地退了出去。
谨言看着王墨蹙眉:“你为何不走?”
王墨不答反问:“表哥喜欢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