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出来后,刘嘉平有应酬,刘诗雨独自回家。
到家门口,才下马车,就见住在隔壁的书生叫林知秋的,趔趄走来,在她身边站住脚,望着她傻笑。
刘诗雨见他腮颊酡红,一副醉醺醺的形象,不由皱眉。
这林家祖上也是个读书人家,家道中落,家中只剩下一个寡母和他自己,守着三进的宅子度日。
林母以刺绣为生活来源,抚养林知秋读书。天长日久,把眼睛熬坏了。林知秋去年中了秀才,正在取功名的要紧关头,耽搁不得,林母无法,便将宅子后两进辟出来租给人,收点租金贴补生活,勉强熬着。
刘诗雨也是偶然间买了林母一幅刺绣,深为赞赏,故而上门讨教,才结识了这邻居。
只是对这林知秋……
不说也罢!
她淡淡招呼一声“林公子”,便不想多话了,抬脚就要进门,忽听林知秋问:“去衙门看堂审了?”
刘诗雨道:“不错。”
林知秋叹道:“何必去看,没的生气!那落无尘,虚伪小人,不顾名节出卖李家……”
刘诗雨气来了,霍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林知秋不知她要做什么,吓得将剩下的话憋回去了,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刘姑娘……”
刘诗雨不客气道:“落子安再不济也比林公子强!”
林知秋本来就红的脸更加涨红了,忍不住辩道:“他有什么,值得姑娘这样赞他?不过为色所迷而已。这种人,徒有才名,没有品性。他出卖李家,说是为了救李姑娘,李姑娘未必会感激他。姑娘别被他迷惑了。”
刘诗雨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落子安?”
林知秋气虚:“在下……”
刘诗雨也不回家了,打断他道:“你跟我来!”
丫鬟夕儿慌忙扯住刘诗雨,低声道:“姑娘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若让老爷瞧见了怎办?”
刘诗雨道:“没事的。就回来。”
说罢,瞅了林知秋一眼,朝隔壁林家走去。
夕儿无法,只好跟上。
林知秋见刘诗雨往他家去了,心里欢喜,忙追上去,要抢先一步回家,招呼他老娘待客。
刘诗雨却阻止他道:“小声。”
林知秋狐疑地放轻了脚步。
几人进了林家,来到正屋窗下,隔着窗户朝里看,只见林母在灯下觑着眼做针线,那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林知秋神色便有些讪讪的,心里埋怨老娘“都叫她别做针线了,怎么还这么煎熬?”
他转身就要进屋,叫老娘。
刘诗雨拦住他,示意他出去。
他只好跟着刘诗雨出来。
到外面,刘诗雨冷笑道:“你定在心里抱怨大娘不听劝,糟蹋眼睛和身子,是吧?”
林知秋呐呐道:“娘有些固执……”
刘诗雨讥讽道:“大娘不固执,你哪来的银子请人吃酒?不固执,你如何做慷慨君子呢!”
林知秋猛瞪大眼睛,“姑娘指责在下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