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她心中一阵错愕——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提拉米苏?
傅子琛过去从不理会她的小爱好。
从地上起身,唐洛然将起了褶皱的衣摆抚平,看着房门上一圈又一圈的花纹好一会儿,才伸手拧了门把手,门旋即被从外到内拉开,傅子琛高大的身影顿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中。
以她的高度,就只能看到他领口上那条领带,斜纹花纹在她面前晕开,他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放大,“你还好吗?”
“那也不用你管。”扭头,唐洛然还是松开了抓住门把手的手,转身往里走,一边安慰自己让他进来只不过是迫于无奈,并不是因为心软。
傅子琛轻笑,跨过房间与走廊之间的界线,然后将门关上。
她在沙发上坐下,傅子琛则将餐盘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在一旁坐下,说话时柔声细语,“快吃点吧,我看你都没怎么吃饭。”
在那样的处境下,他也不认为她能吃得下饭。
尽管他的态度几近恭敬,唐洛然还是不为所动,她也不看他,绷着脸,脑海里空白一片,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见,反正不会是好听的话。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需要你来管我,别忘了我们不过是在演戏。”说着,她突然觉得好笑,勾起嘴角,添上一抹嘲讽的笑意,“我们真的结婚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们有过什么快乐的时光啊?”
一字一顿,像一根根针带着深深的恶意刺向他的心,而他也不躲藏。
诚然,结婚五年,他们竟然连一点愉悦的共同回忆都没有,这怕是傅子琛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无论弥补多少都没办法填平那五年的空缺。
心里愧疚快要溢出来,他蓦地苦笑。
“那五年是我辜负了你,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会用尽可能快的时间来填补那些空缺,然后开始享受往后的人生。”他喃喃道,不管她目光落在何处,他的眼中始终映衬着她。
填补
她冷笑,“如何填补?”
“我们结婚的时候仪式太简陋,那就要补办,还有这五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结婚是在夏天,但我等不及,那就在春天吧,反正冬季也快过了……”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细细摩挲。
猛地甩开傅子琛的手,唐洛然将一旁的抱枕往他身上丢,又发了狠似的将他往后推,一直到他的背已经抵在底部了,她才放手,坐直身。
由于一下太过使劲,像耗尽她的体力,唐洛然喘着粗气,胸口随着气息重重起伏着。
透过交织在眼前的发丝间的缝隙看他,他精致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哀乐,如同一池平静的止水,波澜不惊。
“为什么不生气!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相信你了?”唐洛然放声怒吼,她要被傅子琛逼疯了。
然而再生气,发火起来也不过是声嘶力竭地喊,然后又突然脱力,安静下来,她将凌乱的头发拨开。
恍惚间,湿热的脸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唐洛然顿住,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傅子琛勾起嘴角轻笑,“你终于发泄出来了,被自己的家人那样对待,我知道你一定会难过。”
从小到大他都只在意自己,所以不能明白那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感受。
但是一想到是她,他就知道那么深情的一个人该有多难过。
“我说让你走,你怎么还这么固执?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唐洛然不停地抱怨,心里愈发难受。
她本来就不是遇到事情只会示弱,压力没有得到发泄就会死的没用的女人,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都这么过来了她还有什么好不习惯?
可是他在这儿,她竟然有了要依赖他的冲动。
任由唐洛然抱怨,傅子琛听着,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怀中抱枕拿开,然后将她往怀里一揽,他抱得很紧,手轻拍她的背,“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也不会拿这个来当筹码,所以你就放心哭吧。”
不同于那五年的冷淡,他说话时的语气温柔却又不失沉稳,伴随着平稳的心跳声,她狂躁的心一瞬间平息下来。
可越是这样,唐洛然抗拒得就越厉害,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将他推开,然后往后退去,拧眉,“我已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在释放情绪之后又突然恢复平静,她过去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压抑。
“知道了,我现在就走。”傅子琛轻笑,趁她没有防备,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旋即起身离开,在关上门之前还不忘提醒她,“东西记得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