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有模糊猜测,只是并无证据。故而不可告诉你。”霍铁衣却是不肯说了,末了还又一笑,故作爽朗道:“这样的事儿自然是有我呢,你不必操心这些。只管过得开开心心的就是。”
谢青梓登时也笑了,不过却是摇摇头:“若说是为霍家,我也并无那样深切的感受。毕竟当初霍家灭族时,我并不曾亲身经历。只是我却是想知道,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竟是让我要经历这些——”
如若可以,她宁可没有这样曲折离奇的身世,就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姑娘,过着普通的日子就好。不必经历这些,不必被人当成野种谩骂鄙夷,不必被人指责是鸠占鹊巢,不必……心怀歉疚,却又这一切都是从来身不由己。
谢青梓这话虽然说得平静,可是霍铁衣却是心头猛然一揪。竟是只觉得难受无比。
只是最终他还是没有透露半点的意思,只岔开了话题:“之前我得的那些好东西都在库里蒙着灰,回头我带你去挑些出来用。你们小姑娘不是最喜欢那些宝石皮草和锦缎?”
谢青梓明白霍铁衣大概是真的不会告诉她了,心头固然是有些懊恼,不过也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最终还是只能压下去,“大哥不必如此的。不过,哥哥最近在练字,你若有好的笔墨砚台,却可寻一套送给他。我这里……若有衣裳料子你送几匹来,我给你们一人做一件新衣裳,算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心意。”
她这里衣裳料子也没有适合做男子衣裳的,外头去买的也未必有霍铁衣那儿的好。而且太过见外,只怕也让霍铁衣心中不高兴。故而她就干脆的开了口。
果然霍铁衣登时笑了:“一家人就该如此。你也不必与我客气。对了,谢家那头你姐妹颇多,我有几壶明珠,回头都叫人送过来给你。”
“不必都拿过来,送个半壶就是,一人分几颗拿去做簪子耳环玩也就罢了。”谢青梓抿唇一笑,只觉得霍铁衣对女人之间的这些小心思木讷得很:“太招眼了,以后我反倒是不好和她们相处了。”
霍铁衣连连点头,末了又道:“你三叔倒是个能干的。我瞧着……他怕是能干出一番事业。等到过年之后,我想法子帮他争取争取一张海运文书,也算是报答了他。”
“这……“谢青梓本下意识的想推辞,不过刚说了一个字却是又反应过来,只觉得如此的话霍铁衣必是不高兴,故而当下又将话咽下去了。
最后,她只改成:”若是太麻烦也不必如此刻意。能帮就帮一把,做不到的也不能勉强。再说,三叔现在根基浅,一开始就做大了,只恐怕将来也是难以再进一步。“
霍铁衣心里头都明白,不过却也是并不多说。
一路回了陆家,先去看了一眼陆夜亭,谢青梓这才又回了谢家去。至于县主的事儿,她也并不打算先说出来。横竖到时候册封的旨意下来,大家也就都心知肚明了。
只盼着,得了这个封号,谢青蕊却别总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她了。
这样的眼神,叫她每每觉察都是觉得不好受。那种欠了别人东西却无力偿还之感,真真的是叫人不好受。
用晚膳之前,霍铁衣叫人送的东西却是都送来了。除却一壶明珠是单给了谢青梓的之外,家中姐妹们也都有衣裳料子——不只是大房这边,就是二房三房也有,只是根据嫡庶不同略有差距罢了。
送东西来的还有个嬷嬷卢氏。卢嬷嬷是卫皇后给她的,因和给霍铁衣的嬷嬷一同出的宫,所以就先去了陆家那边,而后又才叫霍铁衣打发过来,且顺带送了东西过来。
卢氏生得白净,身段略略有些丰润,不过却是并不显得胖壮,反倒是只一团和气。面上更似天生就带了三分和气,叫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亲近。
卢嬷嬷既是卫皇后指派下来的,不管是谢青梓也好,还是老夫人大太太也好,总归谢家上下少不得都要多给几分脸面的。
谢青梓上前客客气气的行礼:“辛苦嬷嬷了。”
卢嬷嬷却忙扶着谢青梓,笑道:“哪有主子给奴婢行礼的道理。我虽从娘娘那儿过来,不过却是来服侍主子的,可不是来充什么贵人的。娘娘说了,以后奴婢便是跟着主子,不必再回宫去了。故而主子也是只当奴婢是个普通嬷嬷即可,随意差遣使唤就是。”
卢嬷嬷一口一个自称奴婢,将谢青梓唤作主子,这般做派自然是将自己的态度也都拿了出来。
谢家人不免都是有些愣住了,不过旋即也都是了然:卫泽毕竟是卫皇后的亲侄子,如今谢青梓和他定了亲,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至此时,众人也才都算是真切体会到了谢青梓和以前不同之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