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学院西北角,有一处院落,由于常年没人打理,已经看不到小路的痕迹,倒是早年用来铺陈小路的鹅卵石,还倔强地从土中挣扎出,给人指引着方向……
在这灰色调的院落中,有一少年,少年长相俊秀,白衣银发,阳光从他身体透过,照亮了这的枯土和破败。
只是这少年似乎有些心事,心思不属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微微蹙起的眉头,细弱地叫人心疼。
他看了看脚下半埋在土里的鹅卵石,仿佛想到了什么,蹲了下来,如笋般洁白修长的手指毫不顾惜,将那颗鹅卵石从腐朽焦黑的土中夹了出来。
他用乳白的灵力一搓,那颗沾满污秽的鹅卵石变得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光滑,细腻。
少年长长地吐了口气,将鹅卵石轻轻放在口袋,脸上强挤出一抹轻快的笑容,只是他的脚步声却依旧沉重。
蜿蜒的小路通向一座简陋的小木屋,木屋不大,只有一桌一人……
桌上铺着一张宣纸,那人大袖飘飘,古井无波,正执笔落字。
少年不敢打扰,停在十步之外,恭恭敬敬地站着,老人也不理他,沟壑丛生的脸上带着看透苍生的释然。
他一手提笔,一手捏着袖角,笔法娴熟,铿锵有力,良久,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大袖一挥,一股清风顿生。
云从龙,风从虎,未干的墨迹被那道清风一吹,如同得了一副虎骨,在画上的世界活了过来,化成墨虎,群啸山林。
银发少年走上前来,微微垂手,恭敬地喊了一声道:“师尊!”
老者半黑半白的眉头一皱,沟壑丛生的皱纹变得更加深刻,他声音沙哑,威严,薄薄的嘴唇一张,吐出两个字:“早了!”
银发少年身体一颤,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他明白师尊的意思,师尊曾多次告诫过他,未到时机,不要暴露大世之子的身份。
可是,那白司徒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令穹陷入那等险境,怎能不怒?
春日野悠喏喏地道:“师尊,我……”
“莫要狡辩!”老者脸一板,宽大的骨架令他看起来其为威严,“你忘了为师的话了么?”
春日野悠的头垂得更低了,说道:“分毫不敢忘!”
“好一个分毫不敢忘!”老者的语气转冷,“可你是怎么做的?”
少年无言,对于师尊的诘问他丝毫不敢反驳,可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那样做!
为了穹,他可以与任何一个人决战,当然……除了他的师尊。
老者看着少年倔强的模样,眼神更冷了,他的声音如同从坟墓里冒出来的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我看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师尊!更没有我们这一脉!”
他甩了甩衣袖,负起手来,淡淡的撇了悠一眼,说道:“我已经给穹安排了一个地方养伤,你只管接下来的试炼,其它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