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天下得自蒙元,所以,很多蒙元旧制也延续了下来,比如说,这军中的千户,百户之职;再比如说,这土司制度。【风雨首发】
大元帝国幅员广阔,为了有效的治理国家,尤其是西南各省的少数民族,元朝廷在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就推行了所谓的土司制度:即分封当地的少数民族首领为世袭官职,称之为“土官”,以统治当地百姓。这些地区地处边陲,交通不便,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社会习俗与内地有较大的差异。它们本身也处于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有的已经进入封建社会,有的则还停留在奴隶制社会,有的甚至还处于原始社会后期。土司制度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为适应了这种不同经济形态,从这个意义讲,土司制度的存在在当时还是有其合理性的一面。
明承元制,对归顺的各部首领,即用原官授之。这些官职,一律都是称呼为“土官”,和土官相对于的,则是由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称之为“流官”,顾名思义,这流官,就是流动的,不固定的。在这些土司,即使有朝廷委派的流官,那也只能是担任副职,至于正职,则是有当地土官牢牢把握在手中的,而土官,在朝廷的允许下,“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说白了,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一般。
虽然大明朝廷,也一直在加强对土司的控制,比如说,土官袭职必须奉朝命,无论路途远近,无论品秩高低(九品以上),必须赴京师受职。但是,这样的措施,对于那些小土司来说,或许有效果,但是对于像播州杨氏这样的大土司来说,效果就有些不够看了,这样的大土司,对于朝廷的命令阴奉阳违又怎么了,难不成,他一不听话,朝廷就点起大兵来教训他不成。
而时间的推移,很多这样那样的小土司,也看出了端倪,他们自己不敢违抗大明朝廷的命令,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投靠比他们个头大的土司,跟着大土司阴奉阳违,播州杨氏就是这样的大土司,在他起兵之际,依附于他的各处小土司,已经有十多个之多,范围涉及川黔桂,这也是他起兵之后,一呼百应,朝廷官兵弹压不利的最大原因,小弟太多了,又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朝廷能够迅速镇压下去他们的叛乱,才是怪事呢。
播州原为古夜郎故地,地处偏僻,辖地更是介于云南、贵州、四川三省交界处。自唐朝乾符三年杨端入播州以来,传至如今的播州宣慰使杨应龙已历二十九代,约八百年年。这杨应龙是在大明隆庆六年袭封为四川播州宣慰使的。此人颇有些门道,弘治年间,皇宫太和、保和、中和三大殿因雷击起火而被焚,他就曾因献木有功再被朝廷加授都指挥使衔。但他为人强悍而多疑,对内酷杀树威,对外行劫四邻,久有不法之名,亦有不法之举。播州附近的黄平、白泥等土司与其结缘甚深,多次请求朝廷对其征讨。大明朝廷上下尽管也多有征讨之论,但考虑到播州地贫民瘠,加之道路崎岖,不易征讨,遂也听之任之。
兴隆沈家和播州杨家的这点仇怨,在那些被杨应龙斩草除根杀得香火都没留下一根的土司来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眼下兴隆卫对朝廷服服帖帖,这其中除了沈佳他父亲紧紧抱住朝廷的大腿不放有关系以外,和他们自己的实力也多少有些关系,如果不是这两个原因,以杨应龙的霸道狠辣,收拾完自己附近那些小土司后,早就将刀口对准了沈家了,如果那样,也就轮不到今日贵州围城,兴隆卫起兵来援这档子事情的发生了。
沈家的兵马一到城下,张开就相信了她,固然是张开盼援兵盼得有些眼都绿了,也是张开对于自己的这个下属和播州杨家之间的恩怨,多少有些了解的缘故,播州宣慰使司隶属四川,但是,兴隆卫却是隶属贵州,播州宣慰使司是世袭土司,沿袭不知道多少代了,而兴隆安抚使却是太祖皇帝亲自敕封的,两者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在这块土地上,兴隆安抚使司属于外来的过江龙,要是和老牌的播州宣慰使司能够相处融洽,好得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那担心的就应该是朝廷了。
可以说,这兴隆安抚使司就是土司中的另类,他们有着土司的职衔权利地盘,但是又和朝廷密不可分,土司冲突,朝廷可以不管不问甚至暗中援助兴隆安抚使司,那是因为从血缘上来将,兴隆安抚使司和朝廷的血缘更近一点,若是没有朝廷的暗中支持,只怕这些年来,兴隆安抚使司早就给附近的土司分化蚕食瓦解了。
这一切,都是张开在兴隆卫的援兵到来之后,慢慢的解释给钱无病听的,而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甚至他不惜在解释这些的时候,叫上了他一直都看不来的新任贵州知府,他知道,自己的说辞若是不能让钱无病放心的话,那钱无病是怎么都不会放心使用这支兵马的。
“这些兵马,是可用之兵了?”钱无病点点头,思索这这两人说的话,两人连连点头。
“兴隆卫的官兵成份有些复杂,将官有当地土官也有朝廷派遣的流官,甚至来年普通的军士,有当地土著,也有朝廷军户,这在别的土司中是不可想象的,咱们朝廷的军户和流官,想在那些土司中掌兵、掌权,无疑是痴人说梦,说句对沈参将不恭敬的话,若是沈参将有异心,也不会像播州杨逆那样,造成这样的大祸,兴隆卫的兵马,至少一大半都是忠于朝廷的,不会依附乱命!”
“这一点,这位沈参将也是清楚的!”
张开在一边补充道,“现任的兴隆安抚使沈醉,原本膝下有一子一女,其子多年前在和播州杨氏的冲突中殒命,两家不共戴天,沈参将求战心切,军心可用,大帅看在她身为女子报仇心切的份上,就不必计较她频繁请战的要求了,若是朝廷将领,个个如这沈参将一般求战心切,这叛贼指日可灭!”
“我倒是没见怪她!”钱无病苦笑着摇摇头:“都吩咐她在城外候命,稍安勿躁了,她这一日来我这里几趟,都是借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由头来求战,我也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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