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在平原略为休整就又启程奔赴乐陵战场了。大军的粮秣供给将由祖逖组织运抵平原后,再由崔嶷负责押运至乐陵前线。由于是首次统大兵团的征战,从平原开拔后我就极其的心谨慎,派出探马尽量的扩大面积的仔细哨探沿途的种种风吹草动,尽量的保证在开战之前高度的警惕性,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无师自通,只是天赋迥异、学得快慢有别而已。天才也需时间的磨练,才能够堪当大任。何况对于有现代思维意识的我来,对古代战争的理解也只是留存在书本上的了解,实践经验也完全是个‘生荒子’似的初生之犊,不谨慎心些安能立于不败之地?况且跟在我身边的王猛、冉闵、韩晃也都是些新生代将佐,青州的几位战场经验丰富的骁将均是在各自镇守一方。王赞和温畿在徐、兖,傅宣在临淄,崔嶷在平原,也只有新近效力青州的前军主将赵染是沙场经验丰富的战场老将。
从往来频繁的探马口中得知,乐陵的局势现在已经处于了剑拔弩张的状态。为了节省时间,抄近路紧急赶往乐陵的前军主将赵染赶到乐陵前线时,接到石勒催促进兵军令的石虎、孔苌、刁膺等,亦几乎是在赵染统军到达的同一时间兵临了乐陵,与会合后的刘遐、赵染所部对恃于乐陵城三十里之外;在大战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中,等待着大战爆发一刻的到来。
为了预防万一,我也做好了要打守城之战的最坏打算,随军携带了大量的弩床和投石机。这些对于这个时代来最先进的防守军械,将会在青州军出现逆境时发挥巨大的作用。就是在野战的状态下,弩床和投石机对于万一处于被动防守状态下的青州军也会起到巨大的辅助作用,会给野蛮的胡虏以最大限度的杀伤。
在离乐陵还有一日多的路途时,我就接到了前方的紧急军报:青州和乐陵联军已经同石虎等率领的石勒部发生了初次接触,石勒部中外姓(非‘石’姓)的第一悍将孔苌同乐陵的统军主将刘遐打了一场阵地战。刘遐和孔苌各自摆开了阵势后,刘遐擎双刃矛(丈八蛇矛)出阵就与孔苌酣斗到一起;刘遐不愧有‘当世关、张’之称,同十几年来罕有败绩、挥舞着大刀的孔苌在疆场上大战了百余招还有功有守、暴吼连连的难分伯仲。
临阵观战的石勒部的右长史(现在左长史已经换成了王宾)、随军参军刁膺极感不耐,吩咐大将桃豹统军突击;桃豹随后统领着部曲一拥而上,对阵给丈夫观战的邵氏见对方开始了突击,亦率领着乐陵的兵卒冲了上去全力的迎战;两军冲撞在一起,就开始了大面积的混战。石勒部的兵卒毕竟都是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健卒,兼且步骑配合较乐陵军默契,一时杀得乐陵军节节后退、堪堪欲败,多亏了刘遐夫妻不顾性命的联手身先士卒竭力搏杀,才未上演全军溃败的惨剧;但亦被孔苌、桃豹统领的石勒部压制得不断的后退,只能是拼力的抵挡,毫无一丝的还手之力。
在乐陵军吃紧的紧急时刻,接到刘遐通报要出营会战蛮夷消息的赵染,出营从侧翼及时的率铁骑侧击接应,乐陵军才抵御住了石勒部潮水般的狂攻。近半日的混战下来,两军均伤亡惨重、横尸遍野。由于两军僵持过久,兵卒已经疲惫异常,均已难有进一步的突破,各自主将也就只好不约而同的传令梯次缓缓退兵,脱离彼此之间惨烈的无情搏杀。此战下来,双方均未讨到太多的便宜,只是由于石勒部的兵卒战场经验丰富、初始混战又大占上风,才使青州和乐陵联军的损失略高于石勒部,石勒部此战可以是占了些便宜。
听完军情禀报得我心里赞叹:五胡乱华时的第一位‘穆桂英’(邵氏)出场了!一位女子尚能不畏生死、甘冒矢石。真真愧煞了七尺男儿!接着就吩咐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尽快的赶到乐陵战场,给已经处于劣势的青州和乐陵联军以必要的支援,避免因再次战败而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何况现在对阵的双方,青州和乐陵联军同石勒部实力上相差许多,在数量上也同石勒部不成比例。
当我统领着全军赶到乐陵时,年龄在六十几岁、满面疲惫、凄苦之色的邵续亲自出乐陵的北门来迎(两军对恃之地在南门的三十里之外)。随军一同前来的刘胤给双方引见之后,我同满嘴感激、溢美之词的邵续略微寒暄了几句,就对冉闵和韩晃传令:令二人统领着全军在邵续的亲卫引导下绕过乐陵城,前往去同已经先期到达、并已开战的前军主将赵染联营屯扎。而我则同王猛随邵续、刘胤一起进了城。
我之所以要先进城,则是由于现在已经开战,迫在眉睫的就是要先同邵续确定出此战的初步方略,以及两军的统一指挥问题。两军只有由一人来统一指挥,才能协调一致的全力对敌。否则,面对原本就势大的石勒部,难免被各个击破。当然,由于青州军是此战的绝对主力,指挥全军的重任我责无旁贷!但也要先同邵续加以明,并还需得到邵续的认可和给统领乐陵军的刘遐夫妻下令,方能使两军由我来合并指挥。否则,就有喧宾夺主之嫌了。
在邵续极尽谦恭的礼让下,我和王猛被请入乐陵府衙大堂。双方落座后,我摇手打断了邵续还在喋喋不休、有些老年嘴碎的感激之言道:“邵公就不要再那些感谢之词了。我等皆是晋庭所属的一方官吏,守望相助乃彼此之间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值此大战关头,安虽尚有些年轻,但由于军情紧急,安话也就不再客气的直截了当了。请邵公恕安未能先敬老尊贤之罪!由于我青州军的及时赶到,必然已引起石勒部统军主将的警觉,尔等也必然会想趁青州军到来立足未稳之际,首先发起攻击,以收到出其不意之奇效。因而,大战迫在眉睫。稍待就将由青州都督府的左长史景略先生向邵公禀明安对此战的一些初步构想,务请邵公应允。”
在邵续连连头答应的情形下,我示意坐在我旁边的王猛话。王猛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抱了抱拳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由于我家主公知道邵刺史的仓廪也并不宽裕。故而,此次青州军救援乐陵,我家主公已经决定由驻守平原的崔嶷将军押运粮草供给大军,就不用邵刺史给数万大军筹措粮草了。”我见面现感激的邵续又要话,就忙摇手阻止住了他:“邵公还是先听景略言具体的部署,感激之言留待我等击溃石勒部、解了乐陵之危再不迟。”
王猛又接着道:“但由于青州军为能及时的救援乐陵行军过急,所携粮草不足,崔嶷将军的粮草还得数日之后才能运到,近几日青州军的粮草还需邵刺史暂时先接济一些。此其一也。其二,由于此战必须以青州军为主力,为了两军能够更好的协同作战,我家主公之意乃是由邵刺史和刘太守率军驻守乐陵城,而由我家主公统一指挥城外的两军与石勒部的决战。至于此后的方略,明日石勒部必然对我军进行攻击,待明日初战略微探听些石勒部的虚实后,王猛同我家主公再商议制定出相应的方略,并通报给邵刺史和刘太守。”
军情紧急,也没有时间应酬、以及太多的闲言碎语,得到邵续的认可,并给城外的刘遐夫妻传去将令之后,我连邵续一再邀请的饮宴也推脱了,就告辞同王猛赶去了屯军大营,去准备翌日必将到来的初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