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吧。”秦震看过来了密旨,就随意地放在一边,跟纪晓棠说道。
他对密旨如此看轻的态度,让纪晓棠微微挑了挑眉。
“王爷,是觉得这旨意没什么意义吗?”纪晓棠问秦震。
秦震打量着纪晓棠脸上的神色,纪晓棠故意板起了脸。但是这并不能骗过秦震,秦震觉得纪晓棠这故作严肃的样子很可爱,就伸出手来,在纪晓棠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出其不意,纪晓棠没有躲开。她的脸就略微发红,飞快地左右看了看。
煊儿不在,服侍的人也远远地守在门边,方才应该没有人看见。
纪晓棠略松了一口气。
她这样子,更让秦震觉得心~痒难耐,就故意问她:“怎么晓棠觉得这旨意很重要?咱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纪晓棠觉察出秦震的心情很不错,当下也就顺着他的话问。
自从她在宫中遇险,又让秦震想起了某些往事,秦震虽然面上装作无事的样子,但是心情却一直都很沉郁。难得秦震能高兴起来,纪晓棠也愿意陪他玩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我赌还有一道密旨。”秦震笑着说道。“太后给了你一道密旨,必定还会给肃王一道一模一样的密旨。”
“晓棠,要不要赌?”
纪晓棠忍不住就笑了。
“看来,是不肯赌了。”秦震斜瞥着纪晓棠,“我就知道,我能想到了,你不会想不到。”
“看来。太后的信誉是完全破产了。不知道肃王那边会不会更相信她。”
“这个你放心,三哥那边,只有比咱们对她更不信任的。”秦震笃定地说道。
肃王不会相信这样的密旨,但却和他们一样,也会接受这道密旨。谁知道将来的事情将发展成什么样子,即便韩太后起草旨意的时候是一片虚情假意,但这密旨上毕竟用了凤印和玉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真正地派上用场。
总比什么也不向韩太后要地要好。
如果那样。只怕韩太后也会怀疑他们讲和的诚意,反而于事情无益。
“说起来,还是咱们占了便宜。”秦震想了想。又笑了。
“我们占了什么便宜?”纪晓棠问。
“你还来问我,这便宜不就是你占的吗?”秦震看着纪晓棠,“别的或许都会是虚的,但是那辆金车却绝不是假的。”
秦震说的是韩太后送给她的金车。
纪晓棠也笑了。
“我正要跟王爷商量这件事。”
“晓棠。你对金车有什么安排?”秦震立刻就问道,他似乎隐隐地猜出了什么。
“是的。那金车我并不打算用。放在王府里头,虽然足够排场,也有它的意义,但我却并不放在心上。王爷。我想将那辆金车捐献出来,作为军饷。”
纪晓棠跟秦震商量,就是不算金车的附加价值。将车拆了当金子使,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镇山关下大军压境,最需要的就是军饷。
“晓棠,难得你竟不将那辆金车放在眼里。”秦震看着纪晓棠,眼神闪闪发亮,他知道,纪晓棠一定非常明白那金车的意义,可是却并不放在心上,而是想将金车捐为军饷。这样的纪晓棠,怎么不让人又爱又敬。“那金车既然由太后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完全可以自行处置,无需跟我商量。”
“金车虽说是给了我,可却是我和王爷共有的,而且这样一件大事,当然要跟王爷商量,要王爷点头才行。”纪晓棠说的条条是道。
“就这样在乎我的看法?”秦震笑着问。
“当然,难道不应该吗?”纪晓棠笑,说的理所当然。
秦震是安王府的王爷,是她儿子的父亲,又哪里能分的那么清楚什么你的我的,都应该是我们的,跟秦震商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我同意。”秦震心中熨帖,自然痛快地答应了。
纪晓棠见秦震答应了,也乐得自己省心。
“那具体的事情,我就都托付给王爷了。”
“原来不是跟我商量,而是想要偷懒!”秦震大笑。
纪晓棠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看秦震。
“晓棠放心,我立刻就去处置,而且还会处置的妥妥当当。有事夫君服其劳,这是我分内的事。”
纪晓棠就被秦震给逗笑了。
“王爷能这样想,那就是最好的,以后我越发的省心了。”
两人说笑着又商量了几件事,直到奶娘抱煊儿过来,两人才将其余事情都放下,高高兴兴地哄着煊儿玩耍。
至于韩太后的密旨,纪晓棠依旧小心地收藏了起来。
隆庆十二年三月底,祁佑年率领镇山关守军与北蛮联合大军开战,战事胶着,十分凶险。而朝中上下终于抛开了其他的恩怨,一切都以北边的战事为重。
也正因此,虽然北蛮入侵,但是朝中上下和京城内外一时却分外的和平宁静。
纪晓棠就又接到喜讯,纪三老爷率领出海商贸的船队已经返航,于三月底到达大秦最南的港口泉州,不日即将抵达京城。
纪三老爷即将回来的消息,不仅让纪晓棠高兴不已,更让馨华堂上下都欢欣鼓舞,这个消息对纪老太太的意义尤其重大。
本来纪老太太的身子就不大好,听了这个消息,据说立刻就有了精神,身上的一些小毛病也无药自愈了。
纪二太太特意往王府来告诉纪晓棠这个消息。
“……也不用什么老参了,你小叔要回来了,这就是治疗老太太最好的药,比神仙的灵丹还要灵验。就是有一点不好……”
“还有什么不好的?”纪晓棠奇怪地问纪二太太。
“就是老太太又新添了一个毛病,每天总要问你小叔的船队到哪里了。究竟哪一天能到京城,这一天里,也数不清会问上多少遍,而且逢人就问。”纪二太太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