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医生慌慌张张的带上掉皮帽子,将皮包紧紧夹在腋下。他低着头微微有些驼背的身体在人群中显得更加突出,就好像马戏团里的老骆驼格雷医生喘着气避开从天而降的水滴。“该死的老鼠洞!”他瘪着嘴低声诅咒着。
这里是诺克萨斯的地下世界,正如城邦地面上庞大的建筑群,地下的巷道和数不清的洞穴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
没人知道这些地下网络始建于什么时候,几乎每个诺克萨斯人都会来过或者生活在这片区域。根据不完全统计,每十个诺克萨斯人中间就有7个出生于地下通道的房间里。
正是这些不断出生又不断死亡的诺克萨斯人一边推进着地下网路的开发,一边不断的挖出得以栖息的“家,”人口的任意增长,让最高委员会不得不默许这样的行为。
尽管格雷医生很小心,但是还是有些水滴落在他肩膀和帽子上。他不满的嘟囔着,心里不断猜测着这些水滴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抬头看看五米高的巨大地道,用沙子和铁渣混合而成的“莫罗泥浆”覆盖着地道的顶部和左右墙壁,足有二十米宽的地面行走着各色各样的人。
那些水滴就是从顶部渗透出来的,格雷医生眯着眼睛似乎能够透过厚厚的岩壁看穿泥浆上面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某户人家的厕所?还是某家饭店的后厨。
总之,这些浑浊的不断滴落的水绝对不是好东西。他从皮包里掏出笔记本,将这个路段记在本子上。等办完今天的事情,一定请这些水滴的主人去军法处去做客,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就在他不怀好意的记录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将他挤到了地道的一边,后背重重的砸在粗糙的墙壁上。格雷医生赶紧弯腰点头,无比谦虚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倒不是因为格雷医生是个脾气温和而且谨慎的老好人,他年龄虽然50多岁,但是眼睛却一点也不花。
人群中分明有几个城邦有名的花花大少爷。那些精壮而彪悍的护卫一看就是在前线血腥厮杀过的战士。
这些人可不好惹。等到这些偷偷深入地下寻欢作乐的贵族少爷们走的不见踪影了,格雷医生才直起腰,脸上的谄笑变的平静如初。身份和地位衍生出来的权利真他/妈让人羡慕,格雷医生愤愤想到。要是自己老妈当年主动一点去勾引男主人。自己说不定也会成为一名贵族。而不是保姆和皮鞋匠的儿子。
他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随着人流走了这么远,深入地下通道二十几层。他发誓自从他加入军队后,就没有来到过这么深的地方。而他自我封闭的童年经历似乎在冥冥中指引着格雷医生走到正确的地方。
这是一个“u”形凹陷建筑,制造者在洞穴的墙壁上挖出一个大洞,容纳了一栋二层小楼。通过建筑物紧闭的窗户和里面透出的光,格雷医生估计这栋小楼至少住了六户人家。
这栋被橘黄色的墙漆刷的明艳光亮的小楼从周围的环境中脱颖而出,好像几只盒子摞在一起的格局让格雷医生赞叹不已,诺克萨斯拥有全符文之地最庞大的地下通道网络,无数诺克萨斯贵族宣称对众多迷宫般的过道和地下房间拥有所有权。
不出意外,格雷医生在小楼的外面发现了卡奥家族的家徽,也只有家族的骑士才会被分配一间这样的屋子。在诺克萨斯没有人可以自私拥有一层或者两层的房产。通道的两侧满是被凿出来的凹坑,里面的房屋就好像寺庙的神龛那样,无数的商店、酒馆和居民区填满了这个声名狼藉的城邦破败的下半部。
就在今天中午,格雷医生接到军法处的命令,要求他去救治卡奥家族的一名骑士以及他的扈从。这两个跟一宗间谍案有关系,当然格雷医生并不认为他们有胆子协助间谍逃亡。至于其中的内幕他的上司言语不详,似乎不愿对这件案子过多的谈论。
但是格雷医生还是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了解到一些东西,军法处的行动组在了大跟头,外出抓捕的队伍全军覆没,只活下一个半死不活的军官。而那名间谍则被削成了人棍奄奄一息的随时都能死掉。
幸好路过的骑士救了军法处的幸存者,不仅将间谍抓获还顺手干掉几个德玛西亚游击兵。
不过最后他们遇到了德玛西亚之翼奎因和华洛,幸好两人缴获了一辆特殊的载具才得以逃脱。
格雷医生授命为重伤的骑士以及扈从疗伤,但是他的上司却有些怀疑这两人的动机。要知道自从杜克.卡奥将军失踪后,整个卡奥家族在诺克萨斯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两人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是否真的受伤?为什么奎因会放过他们?
从医生的角度来看,即便是受伤也断然不会出现长时间的昏迷,除非是患有其他疾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格雷就会表现的像个医生,如果不是……他有足够的理由给那个骑士以及他的扈从喂下麻醉药,以防止他们逃走,并且将怀疑的内容告知军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