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此时才明白,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她好的话,那人便是她的生母,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娘都会尽量帮衬她,哪怕最后为了她的野心失去性命,刘姨娘也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的女儿,让她同太夫人亲近。
回想前生,丁敏能在太夫人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全靠她娘苦求,否则太夫人不会将她从嫡母手中拽过来,因为刘姨娘自甘堕落为妾,太夫人从没给过她老脸色看,刘姨娘用了很多的功夫才能恳求得太夫人回心转意。
丁敏很是痛苦,她怨恨过生母没用,怨恨过自己庶出的身份。怨恨过为何没投胎到太太肚子里,经常说自己是小妇养的
一切的一切丁敏从没有如此后悔过,此处富丽堂皇的宅邸,来往宾客富贵逼人,有王妃,有侯爷夫人,有诰命,四品之下的诰命夫人都不好意思进门,摆设铺衬富丽堂皇,这里云集了京城乃至大秦帝国最上层的权贵夫人。
这些都是丁敏最为向往的,也是曾经是最为嫉妒丁柔的所在,同样是庶女,她却只能黯然神伤的看着显赫富贵的丁柔。丁敏不知道换一个人有她的机缘会不会也会像她一样执着,当此时丁敏心中泛起阵阵的悲凉,孤寂。
隐隐听见有命妇的说笑声,提得是安国夫人宽饶御史时说得话,不想让她忧心,这个她“应该会是有孕的信阳王妃。”
“也许是宽厚慈爱的安阳郡主。”“我看那,许是昭阳县主吧,听说安国夫人最为喜欢昭阳县主呢。”
丁敏怅然若失得离开。即便丁柔有孕没有来参加这次宴会,昭阳县主也是很多人都会提起的,因为她的丈夫尹承善没准会再度高升,江浙巡抚突然染了恶疾。从宫里传出风声,陛下有意让尹承善接接任江浙巡抚,消息一传出来。满朝哗然,江浙派系的人纷纷赞同,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老巢的巡抚是政敌。
有人赞同,自然有人反对,先不提尹承善的年龄,就说江浙是大秦帝国最为重要的地方,多少人眼红?从二品丁柔的诰命也会相应上升。
她比任何人都知晓。尹承善一定会去江浙任巡抚,三年后监管盐政,五年后任两广总督那时他还不到三十岁,丁敏苦笑,“六妹妹总是说有变化。可尹承善的变化在哪?他走得比前生还顺畅,当时有多少人打赌,尹承善四十之前必定入阁。”
想到如今尹承善优良的名声,无论其嫡母,兄长如何扮弱小也有没谁尹承善不好刻薄,这就是变化吗?旁人越变越好,只有她越变越差。难道是因为她走了不同的路?害死了生母,老天的报应?
看着熟悉的街道,丁敏突然道:“停一下。我我去看看七妹妹。”
对比京城旁人家的热闹,对比开释出来的御史如何及笄钻营重获皇帝的信任,梅家显得格外的冷清,任谁都不敢此时上门,触怒文熙帝。
丁敏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站在梅府门口,如同记忆中一般,除了清贫,除了墨香没有任何富贵奢华的气息。当年她是那么不喜欢这种宁静得仿佛死水一样的日子。
“岳宁侯夫人请。”
梅家下人向里面通传之后,引着丁敏进门,看管了雕梁画栋般的亭台楼阁,丁敏乍看梅家,她眼圈泛红。她从进门就接掌了梅家,做事略有偏颇的时候,婆母哪怕不赞同当面上也都站在她这边,背过人去,一项一项得给她讲解,一句一句的提点她,手把手的教导她,她晚去请安,婆母从未怪过她,哪怕因为自己闹别扭,婆母也总是说丈夫的不是。
从怀孕到生产,婆母一直照顾着,一样都不用她操心,添了儿子之后婆母甚至让丈夫给她鞠躬道谢丁敏神色多了几分的恍惚,进了门后,看到丁云打着肚子从婆婆怀里起身,虽然眉宇间多了几分的忧愁,但旁得还好,一点不像丈夫陷入天牢的惶惶不可终日的夫人。
“三姐姐。”
丁敏握住了丁云的手臂,“七妹妹不用客气,你身子重,快快坐下。”
丁敏看向梅家夫人,眉宇一样的冷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梅家太太。”
“岳宁侯夫人安。”
她起身抚了抚身,丁敏避让开,直到此时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再次走进这里,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三人落座后,梅家太太的目光大部分都注意着丁云,唇边露出几分淡淡感激的笑容,“我让人去天牢看过他,说是受了岳宁侯的恩惠,我带我儿谢谢岳宁侯夫人。”
“都是亲戚是应该忙帮的,侯爷也没做什么”丁敏曾经用这句话,堵住了她的嘴,如果不是如此,她怎么能有机会外出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