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空,梅御史抱着膝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左都御史挑暗了油灯,跪坐下来,提笔给文熙帝写最后的折子,过了好一会,左都御史又从旁边拿出一本请罪的折子,眸光扫过睡熟的晚生后辈,他没告诉任何人,他擅长模仿旁人的笔迹,两份折子写好了,左都御史看着从窗户里透过来的月光,外面定然是寒星闪烁,帝国雪融之后,便又是一番景象,再能昌盛百年。
左都御史将身上的斗篷盖在梅御史身上,将折子递给了牢头,他知晓的点头,眼里有多了几分的不舍,左都御史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此时他所站的地方是阴暗无光的,梅御史的地方却多了几许的光亮,如同冉冉升起的星星闪烁着银白的亮光。
他不能让陛下承担误杀功臣的罪名,他的身体状况也支撑不了许久,死对仕途得意的人涞说是可怕的,但对他无所谓了。
清晨一粟暖阳散落进牢房,照在梅御史脸上,暖暖的很舒服,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的金光,大义,梅御史带着几分的天真的笑了,他想通了,“师傅”
他最想报喜的人是左都御史,虽然他不一定会认自己做徒弟,但此时自己就认他了,打不走,撵不跑。但他等到得是左都御史含笑的睡颜,他以为师傅还在睡觉,坐了好久之后,当碰触到师傅的手臂时。才明白师傅走了梅御史跪伏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无声呜咽着流泪
牢头等没有谁打扰他们。全部安静擦拭着泪水,也许左都御史的笑是找到继承衣钵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有松柏的挺拔,亦有莲花的清亮,认为刚柔并济才是好御史,不是沽名钓誉的人能理解的。
丁敏平淡的生活着,管理侯府。照看继子,照料庶子庶女,同岳宁侯琴瑟和鸣,每日吃着山珍海味,穿得绫罗绸缎。一声呼百者诺,只要丁敏出门,很多人都会讨好她,巴结她,她在勋贵命妇中永远是一等的位置,亦有很多人羡慕她,每日过手的银子很多,岳宁侯每月挣回来的银子更多,如果再有个儿子的话。这些生活都是丁敏最为向往的,可如今她的心如同一滩死水。
原先她曾经想过将继子养废了,让她儿子继承爵位,可没等她实现自己的目标,一个事情接着一个事情,继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丁敏不敢轻易动手,岳宁侯于是只当做继母和继子之间的不协调,并未觉得丁敏是用心险恶的女人。
丁敏听着旁边的人羡慕的夸继子出色,她也知晓是这些人是嫉妒她,想给她不自在,甚至家里有小姐想要嫁给继子。
如今继子可可是京城最为枪手的女婿人选,开国第一列侯,岳宁侯又在朝中地位稳定,同信阳王府交情莫逆,丁敏虽然娘家不错,娘家姐妹给力,但没有儿子,继子世子名分早定,并且已经懂事,想要用捧杀,棒杀的方法已经迟了,养废继子更是不可能,入门之后,丁敏也不是正经的婆婆,大权会交给继子媳妇,入门就有偌大的家业,泼天的富贵,岳宁侯世子如何不抢手?
“他是很好,才学,品貌都是好的,对我也孝顺。”
丁敏顺着她们的心意称赞起继子,对于继子的婚事,她多说是错,少说也是错,她不如不管不问,“侯爷说世子及冠之后,他会亲自给世子挑选媳妇。”
丁敏不怕外面的人认为她没用,或者看不起她,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没有失去的?她们轻蔑嘲讽的目光,嘲讽她外强中干的目光已经无法再伤到她了,让她们议论好了,省得一个都来探她的口风,继子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一切看岳宁侯的意思,她不过是外表光鲜,实则很失败的岳宁侯继夫人。
当丁敏避开众人,独自一人走到盛开的梅树下的时候,脸颊是潮湿的,丁敏想到丁柔问过她,你明白如何去做继室吗?如何当继母吗?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以前丁敏对这些问题不屑于故,然而现在丁敏手扶着梅树凹凸不平的树干,老天不会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既然做出来了选择,就只能承受着后果。
丁敏觉得冷,觉得孤独,她是过的花团锦簇,但她连个听她说话显摆的人都没有,她还赶不上前生,起码在太夫人的默许引导下,她交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当时她们很好要,婚后状况差不错,后来她经常去找丁柔后,同她们冷淡了生疏了,她倒是可以同丁柔说,但她落不下脸,兰陵侯夫人也不会懂得小吏夫人酸甜苦辣。
“娘,我想你,娘,带我走吧。“
丁敏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她不敢想生母,她怕想了会痛不欲生,更没有活下去的力气,唯一关心她的生母是她害死的“娘,对不起,对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