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京城风向的变化,信阳王府门口围着很多的百姓,丁柔隔着马车看去,在吵吵嚷嚷的百姓中间一定会有皇子的密探。虽然百姓不敢离信阳王府太近,沉默的信阳王府也让很多人胆子大了起来。
倒不是一味的说信阳王府不好,说安国夫人是奸臣,很多人也在用往日的战功,用安国夫人的功劳和苦劳给为她辩护。丁柔皱紧了眉头,在现代有个很流行的词汇——高端黑。
这些说安国夫人好的人,总是张口闭口的战功,安国夫人为帝国,为文熙帝做了什么
丁柔让人从侧门进了王府,他们不见得是为安国夫人好,帝国只有一个皇帝,安国夫人再多的功劳也取代不了皇帝。
文熙帝到底会怎么想?丁柔满怀心事的下了马车,柳氏领着人迎上来,丁柔发现柳氏瘦了一圈,但精神还好,弯了弯膝盖,柳氏立刻抓住丁柔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愧疚:“原本不想知会你,可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母亲将恒儿关在月影阁中好几天,她自己在佛堂,饭都吃得少了,我生怕她熬不过去。”
丁柔陪着柳氏,听着她的语气里满是倦怠,“我是个没用的,没有大主意,每日光是应付往来讨教的夫人都应接不暇,王妃又有身子,动弹不得,操劳不得,我生怕她多想了,还得抽空安慰她,王妃倒是想要帮忙,我哪里能让她动弹。”
柳氏眼圈发红,丁柔心底对安国夫人多了几分的气恼。“娘,没事,我帮您。”
“这些我都能应付过去,不懂的事情我不会说。不明白的事情我不会做,虽然帮衬不上母亲但也不会脱她后腿。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不会让你过来。母亲最近基本上没怎么用膳,佛堂的灯一亮就是一宿,我劝不了,小柔的话母亲能听进去的。”
丁柔拍了拍柳氏的手臂,“我没事的娘,御医也说让我适当的活动活动,王府又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便是广州的话。我都准备开春就过去呢。”
“这可不行,小柔,车马劳顿难能成?”
丁柔笑了笑,她会注意的,但绝对不想同尹承善一分别就是两年。不是不信任他会守身如玉,而是想见到他,想念着他。
“等外祖母安然度过了危机再说,娘,我先去看看外祖母吧,我不适合在王府停留得太久。”
柳氏答应了下来,亲自引领着丁柔去佛堂,在路上的时候,丁柔压低声音说:“娘最近要多注意府邸上的下人。不管在王府伺候了多久,必须把她们的嘴封锁严了,如今可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等着为难安国夫人的人,可不会顾忌是真是假的,但凡能达到目的。这些人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敢做。”
丁柔同样不敢提柳氏的真实身份,以柳氏这样的心性来说,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想牵连她。她虽然排除了一些的后患,但也得谨防小人作祟,安国夫人对柳氏的疼爱出乎很多的人的意料之外的,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做些什么出来。
“娘且记得给外祖父上香,不是外祖父托梦给外祖母,娘也回不到王府来,外祖父是惦记着您的,也好让他安心。”
“娘记得了。”
丁柔沿途路过时,信阳王府的下人同往常一般无二,丁柔眸光暗了:”如果有妄言得人,娘尽管罚,安国夫人治军极严格,还能让王府乱套说主子的是非?”
“娘记得了。”
柳氏像是孩童面对先生一样,将丁柔的话都记在心上,丁柔又说道:“围着王府的百姓,该驱散就驱散,该送衙门就送衙门,用不上同他们客气,不分对错,人云亦云的人,不配得到王府的尊重,最要紧得是娘要小心那些说安国夫人好的人,什么军功盖世等等,这些人不见得都是好心,娘可以指派几个下人去门口,同他们说,领情了,为国尽忠是本分。”
“他们有坏心?”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十个低端黑,顶不上一个高端黑。”丁柔随口来了这么一句,“娘照顾王妃殿下是应该的,但有些事情您也得同王妃交底,安国夫人亲自选得儿媳妇,哪会被一丁点的事情压垮了?您总是隐瞒着,她反而更为的忧心,王妃是系出名门,应付这些是有过训练的,娘总就是依附娘家过活得人,王府的女主人是信阳王妃。”
以前丁柔不担心这些,柳氏就不是贪恋权利的人,王府的事情她很少言语,但如今状况不同,柳氏上上下下的操持着王府,虽然是好意,但谁能保证信阳王妃不想多了?熬过这次难关,王府的下人对柳氏会更当成主子看待,可柳氏是守寡的女儿,柳氏在娘家太拔尖儿了反倒是错处。
信阳王妃不一定像丁柔想得小肚鸡肠,但丁柔习惯想将事情想得复杂一点,多一些忌讳,少一些想当然。
柳氏连连点头,“娘过一会就去看王妃,将府里的事情同她交代一番,娘不会再出头见找上门来的夫人们了。”
“能帮得您还得帮忙,王妃身边也不是没人,有些忌讳她也是知晓的,虽然有身子不能操劳,但伺候王妃的人还能真让她出事了?王妃也是在意肚子里的婴孩儿,孰重孰轻,她分得清楚。”
不做母亲,永远不知道做母亲的感觉,信阳王妃同样会量力而行,她肚子里的婴孩是齐家嫡出啊,信阳王妃会守护王府,但同样是爱着孩子的。
走到佛堂,柳氏停住脚步,歉意的对丁柔说:“你自己进去吧,最近母亲心情不好,上次我来劝她多用膳,她总之如果母亲说了你。看在娘的面子上,别怪她,母亲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难过。”
丁柔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太太都是你们宠的。”
柳氏嘴角抽动了一下,全当没听见丁柔这话。敢说安国夫人老太太的人怕是不多了,丁柔走到了佛堂门前,砰砰砰的很有礼貌的敲了几下。里面传来安国夫人的声音:“别烦我。”
丁柔回头看了看柳氏,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安国夫人不可能给佛堂上锁,一般她说别烦她,没有谁敢进门。
柳氏眼看着丁柔转身关门,期间还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告诉她。对待任性的老太太就应该像她一样。柳氏唇边放心的笑容多了几分,她去安排丁柔方才提醒她的事情,有女儿就是好,什么难事丁柔都会帮着她解决,会惦记着她。柳氏心事放下大半,有小柔在,一切都会好的。
在柳氏认为丁柔最强的时候,丁柔被安国夫人震惊了,佛像前根本就没安国夫人的影子,丁柔想过她会失落,想过她会在佛前忏悔,她会愧疚等等,但单独没有想到安国夫人会像是如今
在佛堂的东屋里。安国夫人盘坐在炕上,炕桌上摆放着点心,茶水,还有冷掉的饭食,在西边雪白的墙上挂着北疆的题图,地图上面有红蓝两种标记。在南面放着沙盘,上面同样略显得有几分的凌乱,散乱的书册随地可见。
安国夫人不见任何的消瘦,眼睛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丁柔张了张嘴,目光正好同安国夫人相碰上,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头,丁柔敲了大拇指,什么话也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