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率先回到尹府,杨氏等人的热情让她稍稍有些意外,哪怕杨氏是咬着牙展露慈爱的笑容,她也是笑了,并且对丁柔表现得关怀备至,三位嫂子更不用说了,簇拥着丁柔小心翼翼透着巴结,实在是很难想象她们是嫡子嫡妻。
天下第一知府,总督杀手的名号确实让杨氏她们心惊肉跳,当再难压制尹承善的时候,杨氏必然会改变此略,丁柔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如果尹大学士只有杨氏一个女人,起码不会出现眼前这种以庶压嫡的状况。
如果尹大学士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尹承善也不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世上没如果,眼前的事情是注定的,尹承善胸中的怨气不报复到杨氏和她所出子女身上是不会消失的。
丁柔从未想过压着谁,更不觉得庶压嫡是很光荣很解气的事儿。看杨氏虽然面带笑容,心里在泣血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开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母亲说得是,然我为嫡妻,夫君说不纳侍妾通房,我总不能为了好听的贤惠名声,便让自己受苦,让夫君失望,他对儿媳重情重信,儿媳被人非议几句泛酸无碍的。”
推掉了杨氏善意的劝解她给尹承善纳妾的建议,丁柔脸上露出几分倦怠,发愣的嫂子们怔怔的想着丁柔方才说得话,她们为了好名声忍受了多少?
“小四媳妇,我是为你好,男人没有一个能守住的,嘴上说一套,心中想一套,一旦他因你不贤惠就...你还年轻不懂得有些事并非你反对就能阻止的。”
杨氏眼里划过几分波动,显然她此时内心也不平静。如果选一个她最恨的人非尹承善夫妻莫属,她劝丁柔给尹承善安排小妾也没安好心,但她此时话语里多了几分的真诚。是丁柔的话触动了她?
杨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道:“你刚回京城怕是还没听说,先于你们半月进京的番邦公主看上小四了,那个什么...”
“文莱。”小杨氏善意的提醒。“那位公主是文莱的储君,番邦很是奇怪可立女王。”
“就是她。”杨氏点了点额头。“人上了年纪记性就差了,那位公主可是说了,如果尹承善能娶她,她愿意摒弃争议,不在对南洋扩张,那几个岛屿也都当做聘礼送给陛下。”
丁柔错愕一刻,盈盈笑道:“可夫君有我了。”
“你怎么如此不晓事儿?如果陛下下旨。你不就得...”
“一个番邦公主而已,陛下断不会糊涂到去了我性命的地步,聘礼...好大名头。”
眸光闪烁着笑意的丁柔,让杨氏等人吃惊不小,杨氏抿着嘴唇这就是她?不安于室,多了几分有别于女子的飞扬,广州的事情如今是京城最热门的话题,丁柔在尹承善生死未卜时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得活灵活现了。
杨氏自认为她做不到丁柔这一步,不但是她。很少有人能像她,杨氏叹息:“小四媳妇可知领土对大秦的重要?皇上即便不会取了你的性命,没准会有平妻,小四是特例是皇恩浩荡。”
“娶平妻可不是皇恩晃荡。这比陛下赐死我给番邦公主腾地方还不靠谱,夫君只要娶了平妻,仕途也就完了。”
丁柔实在是想不到哪个做官的敢娶平妻,世上的人对太祖帝后反目成仇知之不详,文熙帝受过这种苦楚,又有安国夫人在,丁柔对此并不怎么担,礼教约束着世人的道德。
“你就不怕因为善妒被休?”小杨氏说话了。
“妒?什么是妒?单单值得是不给丈夫纳小妾为妒?我敬佩唐时房玄龄其妻,夫君不会让我饮醋,大嫂的好意我领了,这么多年我没听过因不给丈夫纳小妾而被休的人。”
丁柔神色宁静,眉宇间多了展露几分对尹承善的信任,“我是被祖母养大的,祖母经常说一句话,谁受得苦谁明白,有得必有失,广纳妾侍也不见得被说承贤惠,我学不来母亲的大度贤惠,因此被人议论我认了,回头想想父亲敬重母亲,如果母亲不大度的话,我也嫁不成夫君,世上有庶子的很多,我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杨氏神色恍惚,尹大学士对他从来都是很敬重,不说言听计从也差不多了,丁柔就没想明白杨氏怎么会主动给他纳妾。姨娘是逼不得已,那后院的其她人呢?不都会尹大学士用强的吧,她不在意妾侍,折磨享受了妾侍的侍奉,大度得让妾侍生出儿子,她可以养残很多庶子,但事情总会有例外出现。
“四弟妹刚回京,先回去歇息吧,有我们伺候母亲。”
徐氏缓解尴尬的气氛,她也有几分恨自己短智,贤惠的名声能当饭吃吗?能让丈夫升官吗?她做什么主动贤惠?弄得一堆妖妖娆娆的在院子里勾人。
“多谢二嫂,那我就先告退了。”
丁柔借着她递来的梯子下了台阶,起身回到空置了将近一年的院落。王妈妈迎上丁柔,压低声音说:“家具摆设都没动过,太太心善命人重新收拾过了,奴婢看过很是干净的。”
丁柔点头进屋,刚才给她们的冲击有些大,虽然不把番邦公主当回事,丁柔还是让王妈妈打听确实的消息。刚回京城,她会很忙,几门亲戚都得照顾到。
尹承善按照约定早早的回来,眉宇间带了几分得意,看得出陛见时,文熙帝对他是满意的,拽着丁柔的胳膊,仿佛酒醉一般得意的红晕胀满了他的俊脸,“夫人可知晓,父亲今日对我笑了五次,哈哈,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