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稳住咱们这五百兄弟。”王保宗胸有成竹:“若是有一个不愿意去,那就不显咱们兄弟手段……”
将事情交给王保宗之后,俞国振除了让大柱继续关注此事之外,便又赶回襄安。不过这次在襄安也没有呆多久,既然已经与史可法反目,襄安这处基地,就用不着全面重建。特别是那些生产设施,俞国振已经决定,全部搬迁到南方去。
他可以想得到,以史可法的能力,今后几年,整个安`庐地区,都将是人心惶惶,而窜入山区中的张献忠,若是不曾离开,那么有机会,他也一定会杀回来寻自己复仇。
因此,襄安只要见一个坞堡即可,而建坞堡,用不着这么多劳力。
他的安排果然有效果,三日之后,当一支由六十余艘大小船只组成的内河船队出现在襄安时,王保宗他们四百四十七人全部在船上,除去此前阵亡的五十三人,无一人留下()。而有了这四百四十七人,再将襄安的二千人混编进去,那就容易得多。
再派高大壮引五十名家卫分驻各船,俞国振就可以保证,这趟南下之旅,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这支船队中大船能载两百余人,小船也能载四五十人,诸人食用的粮食菜蔬,船上自带了一批,另外营帐衣裳和药品之类,也是极为充足。随船还有五位郎中,都是从流离的灾民中招募来的,有他们在,应付日常的头痛脑热就不成问题。俞国振给高大柱的交待就是,不急着赶到钦州,但途中一定要将这二千五百人的生活习惯培养出来,要让他们一到钦州,就能够适应那边的生活节奏。
“俞公子当真要将基业完全迁到钦州?”这六十余艘船,是徐林带来的,他笑着问俞国振。
“这不是还准备重建细柳别院么。”俞国振笑道:“倒是你,真下决心了?”
“是,我已经下了决心,献贼这一次……让我也怕了。史可法是什么东西,他这等人巡抚安庐,我可以肯定,献贼之乱,不会只有一次。”提到史可法,徐林神情还有些愤怒,他倒不是因为俞国振与史可法的秘约,而是因为他自己。
“你为何如此对那位史巡抚不待见啊,倒不象是你。”
“旧年他上任时,因着桐`城民变的缘故,我也知道南直隶防备空虚,他又向来颇有清名,故此他募兵劝饷时,我不仅给了他两万两银子,还让族中子弟随他参军。结果他摆弄了大半年,却连个庐`州城都未守住!”徐林对此极是恼怒,两万两银子,对于重新振作起来的徐家来说,现在不算是什么了,但是那些死难的族中子弟,却让他极度心痛!
不仅仅因为那些子弟的家人找他麻烦,更因为那些子弟原是族中年轻一代中出色者,是他今后的臂助,可如今折损大半,甚至影响到他家中产业的展开了。
“若是你真举族迁往钦`州,我总不会让你吃亏,棉纺工坊,我尽数给你()。”俞国振突然开口道。
“什么?”徐林愣住了。
他往钦`州去,也是早有这样的计划,在帮助俞国振于钦`州立足之时,他自己也在那边购得了千亩田地。因此他此次搬迁,也有前往依附俞国振的意思,毕竟他如今逐渐将自己的主业,从文房、茶米,转到了棉布、棉衣上来。
“我以全套棉纺技艺入股,与你合作。”俞国振笑眯眯地道:“如何经营,就交给你们徐家,我只派两伙人入内。第一伙是账房,计算盈亏,每季盘点一次,纯利之两成归我。第二伙是研所,负责新技艺研发,还有新品种开发,研所每年开支,不得低于纯利之两成。”
这个条件让徐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可是知道,如果俞国振不是人手不足的话,他的棉纱和棉布产业,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不说逼得全天下其余纱布产业尽数关门,可至少占据大明这方面半壁江山,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这可是一年百万两甚至更多的生意,而因为采用俞家的纺机、织机,利润率极高,甚至可能高达六七成之多,也就是说,真正做起来,每年纯利就是六七十万两。这买卖的规模,已经远超过他徐家现在经营产业的总量了。
而俞国振的那两个条件,等于就是他占了四成的干股,和这个巨大的利润相比,四成干股算得了什么?
徐林虽是这个时代极为杰出的商人,有胆气有眼光有能力,可是毕竟还有时代差距,他并没有意识到,俞国振第二个条件,在工坊中设研所对于工业的发展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他满脑子里都是糊的,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就算俞徐二家关系再好,俞国振又为何会送出这样一份大礼给他,俞国振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